又见杜鹃花儿开
我喜爱花,但是养花的技术却不怎么样,多半时候是任其自生自灭,媳妇常常开玩笑说“命贱花也贱”,我却乐此不疲。春季的时候,花市那盆杜鹃花开得正旺,我毫不犹豫地买来放在阳台上。杜鹃树不大,枝桠也不是很多,但是,花却开得很繁茂,一朵一朵的粉中带着红,格外地柔嫩。每天看一看,相比钢筋水泥、柏油沥青的灰黑,那种赏心悦目的感觉油然而生。
买这盆花的时候,特意咨询了一下店主,这个品种的杜鹃,是四季开花的,如果冬季气温低时,可以用他们的营养液喷洒,也能花开如常。我觉得这是不错的主意,不管是出于商家的推销营利,还是维系杜鹃花开的需要,养花赏花,总得要有些付出的。
冬天真的来了,而且来得凶猛,好多水管都冻裂了。更要命的是,小区的中央空调也不能如期供暖,我的多半花草在寒冬的威逼下,凋零的凋零,枯死的枯死,那一段时间,除了向小区物业提出抗议外,我的心情也格外郁闷。那些曾经鲜活的、像青春年少的小生命,就在一天天的无助中慢慢逝去,我却不能为它们做些什么。唯有这盆杜鹃,还在硬撑着,但是,花开得明显没有以前的鲜艳了,部分叶片也出现了萎缩的迹象。难道这种高海拔、耐寒强的植物也抵挡不了这严寒的侵袭?思忖着这个问题的时候,我想起了营养液。我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个东西!仿佛暗夜中的一道亮光,我赶快在杂物柜中寻到了,拿到手中如获至宝。就像挽救一个垂危的病人,迅即按说明配好营养液,小心翼翼地喷了些。晚上心安理得地入睡后,竟然梦到杜鹃花开如初了,我不由得笑出声来。媳妇说那点出息,想想自己也觉得可笑,不就是一盆花吗,至于让自己那么牵肠挂肚,更何况家里一多半花草已经壮烈了。心里这样想,但终归是放不下,那毕竟也是一个生命啊!
给杜鹃喷洒营养液的节奏在那一段时间往复着,近两个周了,似乎有些好转。有一天我突发奇想:除了给它喷洒以外,再给花盆里浇点,双管齐下,或许效果要更好一些,如是这样做了。春节期间,杜鹃花还在接茬开着,隔三差五地再浇点营养液,它没有再继续枯萎,也没有再焕发新姿。天气渐渐转暖,忽然有一天,我发现杜鹃花的叶片比冬天还黄得多了一些,些许叶子还黄中透着黑。营养液不是在浇着吗?难道还缺营养、缺水份?这种情况接下来一天天厉害,我实在不忍看到它这样,于是上网查了一下,原来,不是缺乏营养,而是营养过剩。春天天气转暖,气温升高,反倒烧了根,难怪它出了问题!接下来就是紧急救援:换掉一部分泥土重新栽植,适当地再浇点清水,给它稀释一下“血液”中的营养。一番折腾,虽说保住了它的命,可是,叶片却掉了许多,剩下了稀稀疏疏的几片。
我没有放弃对它的抢救和修复,我期望它有一天能起死回生般地再次绽放,一如当初那般光鲜。家里陆陆续续又新添了一些花草,平常侍弄着别的花草的时候,我还是悉心地照料着它。谢天谢地,这盆杜鹃花又慢慢地长出了新叶,一片,两片……春末夏初的时候,杜鹃花终于全部焕发了新叶,绿油油地,但却没开花。虽然挽救了它的生命,我还是有些失落,原来花开得那么繁茂,因为我的愚蠢的想法,害得它差点死掉!在失落中我又多了自责。
在失落和自责中又过了一些时日,我似乎渐渐地忘却了。不开花就不开吧,只要它好好地活着,看着它的绿叶,我或许还能找到一点安慰。有一天,我在给它浇水的时候,绿叶中好像有一颗花苞,但我不确定,我已经不奢求它能再次开花了,我只想它满身的绿叶不再枯萎和凋零。然而奇迹出现了,我看到的那颗像花苞的东西,还真是一个花苞,里边还隐隐透出一点粉红的颜色,瞬间我欣喜若狂,我的努力没有白费,它终于焕发了生机!我突然有一点想流泪的冲动,这种感觉已是多年没有的了。
它的新花苞渐渐变大,粉红的花瓣着急似地想探出头来。旁边的枝桠上,渐次地又长出了几个花苞。新的生命终将在这花苞上绽放。
明天早上,又见杜鹃花儿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