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山流水入汉江
(一)初识田老
八十年代我就初识田尔斯的名字了,他是我崇拜的偶像,那时候刚刚毕业的我分配到巴山深处的一所山村小学任教,交通闭塞,信息封闭,山乡邮递员每周来一次,工作之余,寂寞相随,消遣之事莫过于看书读报。偶然一次机会在《延河》上看到了“田尔斯”的名字和他的简介,顿生仰慕之心,从此我就关注他,有意无意间在《安康日报》、《陕西日报》、《飞天》等报刊上找寻他的名字,一旦发现,放下手中一切活路欣赏作品,先睹为快。我读他的文章,读他的书画作品,也读出了他淡泊名利、严谨治学、博学多闻、上下求索、个性直率的人品——这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。
2015年的一天,诗词人李波君设家宴招待众朋,我应邀前往,席间,李君向大家介绍一位老师——田尔斯。我眼前一亮,这位精瘦矍铄的老人就是我仰慕两个世纪的大师。今慕其面,近在咫尺,顿感荣幸。
大凡诗词人、书画家都喜欢小酌几杯,田老三杯酒饮下,燃烧激情,诗作出来。只见他摇头晃脑,妙句迭出,语惊四座。李波君示田老为师、为父,随跟诗,一唱一和,绝句横出,席间哗然。宝娥女士,也献诗一首,请田老点评。田老从诗歌的凝练、意境、美感等做了辅导,让我等受益匪浅。永华女士献歌一曲,这家宴,俨然成了“星光大道”,田老从音质、音色、音域、节奏、颤音等做了点拨,众人敬佩。我笑曰:“田老乃安康的闫肃呀”,田老笑而不语。
(二)细读田老
2016年6月18日周末读书会上,又遇田老,田老赠我一书《安康诗词集成》,恰好就读此书。这本书分上下两卷,上卷收入了1840年至1949年9月30日百年以来安康人写的、写安康的诗词作品;下卷是1949年10月1日至2014年近六十年解放后的诗词作品。第二卷中收集了田老的词作20首。
手捧田老赠送的《安康诗词集成》,捧着一部厚厚的历史,这些散散落在历史长河的诗词作品,经过刘继鹏、崔兴宽等编辑辛勤劳动、搜集、编纂,串成一副近一百六十多年安康灿烂的诗词画卷,填补了安康诗词成集的空缺,为后人竖起了可考的安康诗词的丰碑,功不可没。
由于对田老的敬仰,理所当然地先拜读他的词作。一读不得了,爱上了这些词作,三读四读不解渴。总览田老的20首词作。宛如高山流水,叮咚有韵;恰似汉水长流,清澈透亮。再次细细品读,让诗词中的诗句之精美、意境之长远、哲理之深厚折服,让我热血沸腾,胸火燃烧,不可自己。我把这些感受,说给田老,田老笑盈盈说:“有感受好啊,写出来,写个书评呀”田老是我心中的大师,写个书评唯恐有“班门弄斧”之嫌,但不吐不快。田老见我面有惑色,鼓励我说:“大胆写,怎么写都行”我点点头,豁出去了,不然憋得慌。
(三)“三美”是田老词作精华
艺术生于生活,又高于生活。“诗”和“词”相比较,填词就难多了,中国的词牌很多,词牌对格律、平仄、对仗、词性等要求很严。一个优秀的词作者,首先是一个优秀的诗作者,如果没有博古通今的阅历,没有涉域广阔的积累是填不好词的。田老不但是一位优秀的诗人,而且是一位杰出的词人,他的词作有三美:用词美、立意美、意境美。
《河传.读马海舟.洁傲的白鹤》
单腿,英伟。立平沙,白鹤丹冠似花。扭头不瞧流水虾。昏鸦,远栖林下洼。 绿树蓝天云旖,高振起,遥向峰施礼。问尘寰,谁是仙。远观,洁心翔九天。
读这首词,我的眼前,就是一幅幅绚丽多彩的水彩画:蓝天。白云。沙洲。浅流。一只“英伟”的白鹤,“单腿”静静地立在清流中,也许它被远处的洼地、绿树、青山、高峰吸引了,“扭头不瞧流水虾”——这是何等的意境!一个“单”、“英”、“扭”把白鹤栩栩如生的神态和悠闲自得的样子,写得活灵活现。“问尘寰,谁是仙。远观,洁心翔九天”——这是一种博大的精神情怀。
田老拥有一副慧眼,他热爱故土,踏遍安康的山山水水,留心观察,安康的青山绿水给他启迪,他思索、提炼、升华出一首首美词来,赞美家乡的山美水美。
《南乡子.念故园》
生在汉江边,踏遍秦巴万绿山。怀抱琵琶弹一曲,轻翩。百鸟归来绕我旋。 弦上诉华年,皓月高升大岭巅。飞洒银光随梦去,沉酣。十里清风唤故园。
这首眷念家乡山水的词作,流露出田老爱家乡的情怀,精准的用词,贴切的描写,大胆的想象写活了家乡山水的特点,读起来如春风扑怀。“生在汉江边,踏遍秦巴万绿山”,一个“绿”恰到好处地写出了“秦巴山、小江南”的特色,如果将这个“绿”替换成“重”、“仞”、“岭”都不能表达出安康“秦巴山翠白云绕“的意境来。田老气势磅礴的《高山流水.望汉江》也有这样的特点。
(四)哲理是田老词作境界
田老词作的境界,有着“横看成岭侧成峰”的特色,让读者读起来就有“远近高低各不同”的收获。我在想,从远古时代流传下来这些脍炙人口的诗词作品,大凡就是哲理美的缘故吧?
《木兰花.鸽子花》
高高大树山间立,四月开花风采异。风吹两瓣白如绸,碧岭晴空旋鸽翅。 花心欲语凭谁寄,默视天边戈不息。迢迢四海弟兄情,何事相煎成死敌。
词的上阕是对鸽子树和鸽子花的真实写照,下阕寓意深刻,劝导世界追求和平,发出了“何事相煎成死敌”的呐喊,这种哲理思考,发人深省。
田老看了古都西安画家马海舟的一副《悬崖红梅》,写下了《一剪梅.读马海舟.悬崖红梅》。这首词不同凡响,不同的读者读了这首词就会有不同的感想和收获,实写红梅、写红梅独特的性格,写“独放红辉”的红梅品格,虚写不畏贫瘠、耐得寂寞、淡泊人生、留下清白的君子情怀,你不断地读,就会有不断的收获,就会给你一种“消尽严寒,自信春回”的正能量,就会给你指明“明天必是九州芳”的美好未来,让我们小草一样的世人,淡泊名利,正直做人“无憾贫身,留下清眉”。
(五)大爱是田老赤子之心
从教11年的田老,依然关爱着教育事业的发展。《梅花引》写了秦巴深处的山乡学校,一位老师,带领着“十多童,共相从,为求学,自助解贫穷”干这样传递知识、播种文明、战胜贫困的伟业。让我们看到了大山的希望,看到了孩子们“不旁顾,不生慕,他人戏耍不参入”聚精会神苦读的姿态。从这首对大山深处山乡学校写照的背后,看到了田老对山乡教师默默奉献精神的敬仰。
田老的《別怨.留守儿童》词作为四首“绿漫浓浓处,无回音,涕泪涟涟”写出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的无奈;写出了在外打工父母对孩子的亏欠——“打工身在外,娃呀爸爸望星惭。怎亮琼心我素女?”的声声泪;写了留守儿童的呼唤“我恳求爸爸,能走进,校园春”滴滴血;更写出对远山的呼唤,呼唤有志青年走进大山,走进孩子的心灵,让他们也过着“一颗心带动,童幼乐、伴书香。”的幸福人生。《东风第一枝.送给世界一个微笑》也有这样的博大情怀,这些情怀饱含着田老对教育事业的一颗赤子之心。
田老的词,有的宛若涓涓细流,潺潺有声;有的如高山飞瀑,轰然而下;有的如湍流漩涡,荡气回肠。溪流也罢、飞瀑也罢,都汇入清流汉水、浩瀚长江,在历史诗词的长河里串成一串闪烁的珍珠。
读田老的词作,就是在品茗,慢慢地品,细细地尝,就会有“清芳入怀香灵魂”的感觉。
诚惶诚恐地乱说一气,觉得不再憋得慌了,浅薄之词,望见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