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高中的那些岁月
今天和一个高中时同学打电话闲聊,无意间聊起我们高中时期的一些人和事儿,突然间,就有了想写写我的高中时代的冲动。暮然回首,我已告别了高中时代25年了,早已进入不惑之年。人们经常说当一个人开始喜欢回忆往事时,说明他(她)已步入老年人的行列。的确如此,人生就是就是这样:一半是回忆,一半是继续。
1991年9月,一群乡土气息浓郁的少男少女们考进了永红中学(也就是现在的汉滨高中)。我们班是永红中学从安康县的十大老区(恒口区、五里区、关庙区、流水区等)特招进来的第一届农村学生。因此我们当时就以特殊的代名词“农村班”代替了真正的班级名称——高一一班。那个时代,物质相对匮乏,农村的家长们大都想让孩子们早点跳出农门,参加工作,端上公家饭碗,所以考中专备受青睐,成为学优生们的第一选择。所以当年能考上中专的都上中专了,考不上中专的,才会进入高中学习。我们这一个班的学生几乎都是当年考中专踩线生,落榜后,带着几分无奈,委屈地选择上了上高中。当时的我们来自家庭和社会的压力相对都很大。与现在的高中生相比,我们年龄也偏大一些。我们需要走另外一条路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,考上大学虽然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,但是我们只有向前走,别无退路!那时候“打工”这个名词在我们这个偏远的三线县城还没有流行,身在农村的父辈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辛苦劳作,维持着一家人生计的同时,竭尽全力地供养着我们上高中,寄希望于我们三年后能考上一所大学。当时的农村和城市的贫富差距是很大的,校园里,尤其是上早操时,不用别人介绍,光凭穿着,就能明确区分出哪个学生是农村班的,哪个学生是城市班的。但是我们都不自卑,因为当时的我们都是直奔考上大学这个目标而来的,学习都特别用功。没有谁刻意在意这些物质上的不同,我们拼的是学习努力程度,比的是学习成绩。
记得刚进校时,学校还没有专门的学生宿舍。我们所有的女生都住在一间大教室里。这是一个混合宿舍,包括初一到高三的各个班在校住宿的女生。三十个人就这样一起挤在一个大房间里,房间里摆放着密丫丫的铁架子床,几只昏黄的灯泡供我们下晚自习后,继续在宿舍学习时使用。那时九点下晚自习,教室十点熄灯,宿舍十一点熄灯,我们常常抱怨学校熄灯时间太早,学习时间不够用。大宿舍因为人多,所以常常很吵,学习效果不是太好。于是有的同学嫌吵,就先躺下睡觉,等到夜深人静时,拿出手电筒躺在被窝里学习。我是缺乏这种坚强毅力的,当时只要一睡下,半夜是无论如何都爬不起来的,一躺下便会睡到起床铃声响,与这些刻苦学习的同学相比,感觉到很是惭愧。偶尔有一次凌晨四五点勉强爬起来,站在昏暗的路灯下背地理知识。清晨的校园,安静得可怕,而那不知名的小鸟叫得更是渗人,再加上清真寺里阿訇穿透力很强的祷告音,让我更加害怕,以后再也不敢四五点起床到路灯下看书了。在这间大宿舍里的生活一直持续高一第一学期末,第二学期开学后,学校要拆了这地盖宿舍楼,于是我们所有的住校生被临时安排到一个停止使用的大礼堂里,大礼堂中间用木板隔开,一边是女生宿舍,一边是男生宿舍。为了节省空间,床不再是铁架子床,而是用木板钉的一长排的通铺,俗称朗朗铺。学校后勤的老师拿着尺子为每人量出一尺四的位置,并用白色粉笔标注好界限。这里的地面不是水泥的,而是用木板铺成的“木地板”,这样不至于太潮湿。有时当你学习回去晚了,两边的人睡着了,无意间占用了你的一尺四,你只有把她们往两边轻轻推开,才能摊开自己的被子睡觉。当时是冬天,所以挤在一起感觉很是暖和。那是我们相处地很是融洽,虽然不是同一个年级、不是一个班,但是大家从来没有因为生活中的小事而闹别扭,那时的学生之间很单纯,很好相处。记得当时还有一个小插曲,我们三个来自五里的老乡打算去外面租房住,三个人下晚自习后,用我那辆加重自行车驮着铺盖卷到小北街的一家私人住房准备合租,到那里一看,是一个独立的小院,房租贵不说,卫生间在外面,还有当时院里还别的租户,人挺杂的,所以觉得不安全,住了一个晚上,第二天早上又搬回了学校住。当时那一晚给没给房东钱,时间久了,我已记不清了。直到高二第一学期,新的宿舍楼修好,我们的住宿条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我们搬进了四层楼里,宿舍也是八个人一间,上下铺的那种架子床,现在回想起来,感到很是温馨的。
记得高一进校时,我们统一用粮票换饭票,当时使用的是全国通用粮票。因为我父亲当时是铁路工人,所以家里有现成的粮票,就从未从家里带过米,省去了许多麻烦。这样持续了一年,高二时统一改成用钱买饭票了。当时米饭是六分钱一两,二两起买,素菜一毛二,荤菜有三毛的,五毛的。三毛的菜加点肉,五毛的就可以买到一份香喷喷的粉蒸肉了,不过那时候的我们囊中羞涩,是很少有人去买荤菜的。女生们通常买上二两米饭就够了,周一到周三基本上都是从家里带的菜,周四周五接不上茬了,才不得已买上一份素菜。周末,回一趟家返校后,一个个大包小包、瓶瓶罐罐摆满了宿舍的桌子。基本上都是地里产啥菜,我们就带啥菜,比如萝卜、白菜、腌菜等,还会加上一大包饼子,这些菜一般都可以放三四天的。有时我们也会带上炒面,就是把面粉炒熟,加点盐、葱末之类的,有的加点豆腐丁丁,吃的时候用滚烫的白开水一冲即可。有时下晚自习饿了,冲上一大饭盒,你一口我一口,吃的喷香。那时候也没有人会计较是否会得传染病,大家在一起那样单纯,那样地其乐融融。高三时学习紧张,回家的次数少了,大家带菜的也少了,再加上93年以后,农村人慢慢的开始出去打工,经济慢慢好转了,我们的生活水平也渐渐提高了。
尽管当时的住宿和伙食条件那么差,当时的我们却从没觉得很苦,因为心中只有一个目标,那就是考上大学。1994年是全国新高的开始之年,我们陕西实行3加2的模式。语数英是必考科目。文课再加考政治和历史,理科再加考物理和化学。每科总分150分,满分为750分。当时大学还没有扩招,所以想考上大学还是很难的,也没有一本二本之分,只有专科和本科之分,当然本科里有普通院校和重点院校之分的。那时,能考上本科的人很少,记得我们班是应届文科班里(我们高三开始分文理科,原来的农村班就分开了)的尖子班,当时只有三个人过了本科线,考上专科的人占了大多数。记得1994年陕西省参加高考的人数是251万,高校招生计划是89.5万人,录取率是36%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我们第一届农村班的同学基本上都考取了大学,虽然在当时不是什么名牌大学。但总算圆了我们的大学梦,一帮农村的孩子跳出了农门,实现了最初的人生梦想。
三年的高中生活,虽然很艰辛,但是我们过得很充实,很快乐。正是因为有了那么一段艰苦的历练,才使得我们今后的人生又多了一份坚强和刚毅。现在回想起来,高中时代经历的酸甜苦辣,一路的风雨兼程成为我们这一生最宝贵的精神财富。每次路过母校时,总有一种亲切感,每次看到教室里的灯光,总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,每次看到朋友圈或者电视上母校的信息,心里总有一种温暖在涌动。母校是我人生梦想起航的地方,感谢母校,感谢当年的恩师,感谢当年的同学,正是因为有了你们,我的人生才又多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。祝福恩师们桃李满天下,祝福同学们幸福快乐,祝福母校人才辈出,蒸蒸日上。